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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芽

作者: 东莞一叶倾城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7 阅读: 在线投稿
    父亲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家,说他和母亲很想我,很想见我。我无言,泪水无声地流下来。父亲说,家门前的椿树发芽了,我们姐弟都在外面,而且都那么远,母亲经常把香椿芽摘了送乡邻,再则,香椿芽过了芽期就无法吃了。假如我能回来,一定要回来。听着父亲远远的牵挂,我心里的酸痛刻骨铭心。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童年中记忆最清楚、了解和接触最多的莫过于香椿芽,听母亲说,家门前最初的椿树是我和两个姐姐刚出生时,父亲栽的。说等我们姐弟仨人成家时,椿树也成材了,把椿树砍了,给我两个姐姐做嫁妆和我娶媳妇时做家具用。椿树的成材期短,而且质地优良,是一种上好的木材,椿树生命力强,找几根椿树苗子往田坎上随便一栽,就能成活。一到春天就有那么几串淡绿色的香椿芽点缀缺少生机的院门。
  椿树一年年长大,椿树上长的香椿芽也越来越多,一开春,我和两个姐姐的眼睛就看着那几棵椿树,快点发芽呀,等到树上有了一抹春意,我们的心就一天比一天急。我们的眼睛都要快盼出血来,由于生活困窘的我们可以丰盛一下饭食了。终于不能再等了,就搬来梯子,拿出早就预备好了的竹竿,将镰刀往竹竿上一绑,立即精神起来,爬上梯子,猴子一样爬上往,一截一截被剃断的树技,刷刷刷直往坎边田头落下来,树下的弟妹们早就等不急了,一手捂住自己的头,拈了空档,冲过往争抢着往自己的花篮里捡,看谁捡的最多。别看长在树上零星点点似乎没什么,集在一起还真不少。我们从心里到脸上呈现出的喜悦状态,一点也不比过年逊色。
  母亲炒的香椿芽很好吃,她把弄回来的椿芽,洗净后,用开水煮一下,再切成碎片,放上些许油炒一下,吃起来又香又甜且诱人。
  香椿芽由芽变成树叶的时间只有几天,我们必须抢在这几天之前往完成。在贫穷的日子里,我们变得像现代人一样世俗。我们眼里只有粮食。我们的耳朵里没有任何杂音。我们把一时吃不完的香椿芽用开水煮过,然后再用绳索一朵一朵地晾起来,放在阳光下或当风的地方晾干。之后,就蕴躲起来。说是蕴躲,实际上就是放在不显眼的地方,便不那么轻易引起胃的留意,否则,有个来客,连盘子也没得端了。这是母亲的主意,她防的是我们这些不懂事的“饿鬼”。
  两个姐姐相继出嫁后,家里一下子空了很多,父母看起来也老了很多,门前的椿树也再不那样刺眼。父亲没有心情往治理,再加上我又在外打工,母亲也很少摘香椿芽来做菜,村上就常有邻居到椿树发芽的时候来采摘。每到此时,母亲便会唠叨挂念我们姐弟三人,大姐和二姐出嫁时,父亲砍了几棵给她们做嫁妆。剩下的几棵是给我结婚时做家具用的。父母总是叨念我的婚姻,说村里和我同龄的青年早就全都结婚了,有的小孩都上学了。在电话中多次询问我是否有女朋友,还说椿树早就成材可以做家具了。父亲经常对着留下的那几棵椿树发呆、沉思,我理解父亲的心情,椿树曾给过他美好的岁月和甜蜜的回忆。想着父亲操劳大半辈子的布满沧桑的脸和暗淡的眼神,泪水一次又一次地酸渍我的鼻子。
  今年五一,由于单位只放三天假,我终极没有回老家,只有两个姐姐回家看看了父母,大姐回来的时候,拿出一个胶袋给我,里面装着一大瓶炒好了的香椿芽子。大姐说,母亲知道我在南方打工瘦得除了一张皮,剩下的全是骨头后,母亲就切了几斤腊肉,和着一些晒干了的香椿芽子,要她一起带过来,炒给我吃,说是给我补身子,我问大姐,父亲近来身体是否还好,大姐的眼角就有泪水打转,说父亲为了给我多增加营养,爬上树打香椿芽,从树上跌了下来,脚摔伤了,躺在床上,现在还下不了地。我打开瓶盖,一股香椿芽和腊肉混合的醇香扑鼻而来,仿佛父亲从椿树丫不是跌落,而是幻化成一股股醇厚的香椿芽气味,飘然而来,撞击着我的鼻翼,我忽然流泪了,为了不让大姐看到,我把头转过往,热泪已从双颊潸然而下。我不是一个孝敬的儿子,由于我没有在父母身边和他们一起面对生活的艰难险阻,只是一味地在异乡他域漂泊着,抱怨着。当生活不顺心时,我便会放纵自己,甚至盲目的挥霍生命。在生活开心时,我又何偿想起家中的父母在为自己的儿子苦苦的挣扎着。我隐隐感到肩膀上有一种下坠的气力,来自父亲,更来自这香椿芽,无论怎样沉重,我知道,我的脊梁要始终笔挺如椿树。
  我忽然想起了《橘子红了》里的大妈要秀娟给大伯写的“家中的橘子红了,请回来品尝”的信。莫名地我只想对自己说:“家中的椿树发芽了,要常回家看看。”固然其中的意境不同,却都同样蕴涵着让人心酸的感情。
  亲如同那暗红的一朵香椿芽,似生命里时隐时现的灯塔,在我自得、失落、彷徨的时候,总是闪烁在我灵魂的深处。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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