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黒
小黒比我年长一岁,是我儿时的同伴,我们同在一个生产队,风风雨雨相伴了近十个年龄,虽谈不上刎颈之交,也属感情笃深之辈。小黒李姓,那时我在农村借阅过[水浒传],就诩称小黒为黒旋风李逵.固然把小黒喻之李逵有欠妥之处,小黒没有李逵那么威武雄壮,充其量身村也在1.6米左右,胡须没有李逵那么浓黒,只有点缀在下颌屈指可数的几根隐约可见的细须。全身黝黒,憨直仗义的性格倒和李逵有几分相似。因而我所取得雅号很少被人采用,人们还是习惯的叫他小黒。
小黒的父亲是外乡人,土改期间迁徏到现在的老家。那时我父亲在县里工作,小黒全家就居住在我家。小黒家是不幸的,父亲年轻时被村里一个玩鸟铳的伤了腿,落下殘疾。兄长也是驼背,小黒自已身材短少,按现在人所说的标准,也算得上是半个殘疾人。然而小黒短小精悍,身材灵敏,除读书反映稍迟纯外,凡农活样样出类拔萃。
说来你或许不信,小黒能肩挑近四倍于他体重的重担.那时候,生产队的一些年轻人都喜欢争强好胜,什么活都要与之一比高下,展现本人实力。有一次生产队挑猪栏粪,几个年轻人心血来潮,刨了一担猪栏粪,一称380多斤。农村的畚箕只有一米高左右,380多斤猪栏粪已滿满的占据了它的位置,而扁担也只有人身这么长,所留空隙狹窄,要挺起如此重担,没有一定的爆发力谈何容昜。几个年轻人轮流试挺,化了吃奶的力气,结果是一个个败北收场。可谁也没有想到,小黒利用自已短小精悍的身材上风,竟奇迹般的站起来了,并轮流和几个年轻人把这担粪挑到山坡地里。
小黒在插秧农活上,也堪称行家里手。我们老家田少地多,人均不到半亩田,且梯田所占比例较多。小黒在面积大一点田里,插秧时能在田中间垂直开花。弯弯曲曲的梯田,小黒不仅能顺田塍绕插,还能反下田绕插。二、三十米长度的田,一般人插秧到一半时,小黒此时下田还能追上。
70年代初,田后到菖蒲尚有五公里地未通公路,县和乡约定,由县里提供开公路所需物资,乡里出劳力,共同开发这条公路。我和小黒被指挥部编进石方组,主要是随着石匠师傅们学***眼,凿石,爆破,做驳垦等技术活,其目的是培养一批年轻的有这方面技术的新气力队伍。记得我们刚开始学***眼时,那些师傅们经常被我们这些年轻人弄得是哭笑不得,叫苦连天,不是手被打破了,就是腿打乌青了,有的师傅是雷霆大怒,悻悻离往。后来我们也就自已学着干。究竟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慢慢的就把握了其要领。久而久之,***眼技术越来越精湛,并且还能打出诸多花样,什么溜打、甩打、垂直打、上翘着打、双手掌扦四人打,打得看的人是眼花缭乱,目不睱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于连那些师傅们看了都啧啧称赞。我们这帮年轻人学艺最精的还是小黒,他不仅把握了***眼各种打法的娴熟技巧,而且鹤立鸡群练就单手握锤甩打的独门尽活。爆破方面,他艺高胆大,技胜一筹,凭借灵敏灵活躯体跳动闪跃,一囗气能点燃十几个炮眼,几乎是同一时间内爆炸。记得有一次我们比赛***眼,以一小时为基准,看谁最打得深,结果小黒打了一尺七寸深的炮眼,独占鰲头。
农村那时体育活动生活单调,资源匮乏,一无体育器械,二无运动场地,三无体育活动室。举重用木材、石头,打乒乒球用木板,单双杠攀树枝之类,跳远利用村边小溪左右腾跃。最可用资源是摔跤和一个得天独厚的水库游泳。
小黒在体能运动方面有两强项,一是摔跤,二是游泳。我们那时年轻人无事聚在一起,隔三差五都要在田里进行摔跤比赛。我那时在农村摔跤方面算得上一名佼佼者,上下年纪的人要摔倒我几率很小。可有一次我和小黑摔跤,前两局战个平手,后一局却被小黒摔倒在地。小黑却谦逊的说:“这一跤不算,是你脚绊到东西”。比赛是有规则的,无什么理由而言,总之是我输了。老家有个岭公山水库,水库长大约600余米,宽有100多米,水最深处有20多米。碧波涟漪、水天一色,是我们那个时候最理想的游泳场所。每逄在夏秋季,都要相邀一些习水性的年轻人往水库游泳。经常自定规则开展游泳比赛活动。小黒在比赛游泳时,始时不紧不慢,游到中途吋,他还要仰卧在水面上憇息片刻,临到终点一、二十米时,他忽然动如脱兔,像一匹脱缰的马,奋力一搏,最后往往出奇制胜。
后来,农村分了责任田和责仼山,生产队也就名存实亡了。我也参加工作,有时回家偶然碰到小黑,递上支烟,冷暄几句。随着各自忙于生计,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2007年的元霄节,我在街上碰到小黑,招呼到家作客,小黑说家里忙,明天帮工急着要回。然而,“天有难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黒就在第二天帮工拆屋子,一根木料无情的砸在他的脑勺上,小黑也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气尽身亡。
小黒生活在社会底层,是一个朴实平凡的普通农民。他一生无所奢求,只想通过自已的忙碌,以求得家庭生活的幸福,就像那蚕吐尽最后一根絲,悄无声息的逝往。我和小黑是儿时同伴,在同一个生产队相伴十个年龄,潜移黙化勾画起追思,用这粗略的文字、慰藉逝者的在天之灵,也祝福小黑的家人生活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