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里的感动
一
春的笑脸开始在荒凉的山野里绽放的时候,生态移民的脚步,也像太阳的笑脸,从村口的大树下,深沟的崖路上,大山的陡坡上,从亲人的泪水和期盼里,勇敢地走出荒凉,走向城市。
就在这个重大工作实施确当口,我有幸参与和见证着这个令人感动的日子。
第一批生态移民是劳务移民,要保证有劳动能力村民先行一步,尽管村民的积极性很高,但还是穷家难舍,故土难离,思想预备不够,要求我们的工作从基层做起,从一家一户做起,从男女老少做起,还是有很大难度的。我们的车很吃力的在山路爬行,上坡陡了就熄火,熄火了就人从车上下来搡住车起步。
马小琴家就在沟崖边,院墙边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延伸着,屋子紧靠陡崖坐落着。低矮的生满苔藓的一堵院墙中间的拱形门,是是非不一、厚薄不等的木板钉成的门,用一根锈迹斑斑的杨木棒闫着。听到我们的啼声,女主人很热情的开门,接着是男主人更为热情,招呼我们房里坐下。可谁都没有进房里坐,都站在院子里聊起话来。
我不敢重视那男女主人公穿着的衣服,读者可以任意想象衣服的脏旧,但永远达不到我们现场目睹时的心碎。那女主人满脸是土,只有眼睛机灵的转动着,告诉我们那眼睛还是很美丽的。太阳的暴晒和风尘的洗礼,都积淀给男主人的是青衣服样的脸色。照旧在土墙中间安装着的灰黄门窗,在灰色破旧的瓦檐下显得矮小破旧。一扇开着的房门,能看到里面的土炕,土炕四周用报纸课本裱糊的炕围,和土炕中间的灰黄吃饭桌。
我弯腰低头走进房里,土锅头边的木案板上放着一把韭菜,昭示着生命的维持,和维持生命的艰难。在土炕的角落里才寻找到,脏旧得像土一样的被褥。一股发霉的味道弥漫着,肆虐着,让人窒息,难以立足。
眼前的一切,强烈地促使我想起城市里的弟妹,比较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个暂时只有我的房里,不由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滚落地下,很有声响的!
不知啥时候,一位出落得很有气质泼辣的姑娘,忽然从大门进院里站在我们眼前,很大方的和我们交谈起来,让我们眼前一亮。我无法相信这样艰难的家庭,还能养育出这样的姑娘来。马小琴就是这一家人的希看,和希看的延续。当然我们更相信这位读过初中的姑娘,在劳务移民的雄师中,一定会走出一条光明的路来。当我们一行离开这家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在了生满苔藓的墙头上,应着这家人的笑呵呵声,惊奇麻雀喳喳喳。
由乡党委领导带队的工作组,扎实走访着一家家,落实者每一个人,名字便一个个跃然表册里,希看一个个串接集成,便汇集成了头戴红帽的西吉劳务移民雄师。
二
荒凉里的夕阳从山畔惨淡的逝往,我也和大伙一样从满是尘土的计生专车里出来,又是袭一身尘土。进到房里用湿毛巾往脸上一揩,毛巾一层湿土。用净水往鼻孔涮洗,是一团团的土壤,算是完成了又一天的进村计划生养工作任务。赶紧打开电脑,想写点文字的东西,于是那些已奔赴远方的一位位劳务移民的音容笑貌,活生生的像幻灯片似的浮现在眼前。我作为一名业余文学作者,迫切的需要把这些为子孙后代创造良好生活环境的先行者离别故土时的情景,用文字的东西记录下来,才心里安然。
生态移民这条创业线,从吴邦国写进人大报告,到宁夏省委书记张毅亲身主持,到市县乡级,牵到了村一级的山路村庄,沉甸甸的落到了2011年4月7日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上,在西吉县城同一出发的号角,从县委政府发出,迅速传达到全县村组的每个移民家里。2011年4月6日,我们全乡的劳务移民,来到乡上会议室。乡党委领导又一次做了扎实的动员工作,鼓足了信心,同心协力打拼一场吃苦战争。从热烈的鼓掌声里,从信任的眼神里,我们感受到了移民充分的心里预备和那股不屈的精神。
我拿起照相机记录下了这感动的一刻,当然更感动的是接下来的领发衣服。不同的厂家颜色不一样的工作服,由移民的指头,蘸着红色瓤子,重重沓在表册的盖章一栏里,随后都穿在身上,积聚着农民转变成产业工人的气力。
当这些穿着不同工作服,戴着红色帽子的移民走出乡政府时,我听到了一句“***太好了”的发自肺腑的话,我感动得流泪了。我站在乡政府院内,默默地目送移民远往,往离别家人,第二天往县城奔赴远方的惠农劳务移民点。这时候的我,看着云雾笼罩下的横挡在眼前的大山,和快要夜幕降临的夜晚,思绪万千。
很远的古代,那一群群衣衫破旧,被战争蹂躏下惨遭身心创伤的男女老幼,来到了这荒凉里居住躲体,没想到在本日却不带吃穿,还领着生活费,由大肩舆班车送往已定好的能挣钱的工厂岗位。这时候的我,呆呆的看着天上不动的云,是否还是那时候的云,能否捎往本日劳务移民人的问候。今夜,山沟里一定是电灯不灭的一个个亮点,和演绎故事的“巴山夜雨”情景。
三
当我在电脑前记录下以上文字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了,但我的大脑清醒的毫无倦意。披衣出办公室门,站到乡政府院里,仰看天空,一轮明月在像丝样的云里活动着,分不清是云动,还是月亮在动。我想在这样的夜晚,那些还坚持在大山沟种一茬庄稼的劳务移民人的妻子,一定难以进眠,思念着远方打拼的丈夫。
曾记得劳务移民要走的7日前一天晚上,在老牛北风怒吼里,下了一场雪。第二天山沟银装素裹,一条从大山通往县城的捷径油路结冰。第二天五点四十分以前,各村组的移民,在家人的陪同下,齐刷刷站到了乡政府院里。六点二十分,我们的劳务移民,上了两辆大肩舆班车,从另一条相对平坦,但又远一点的油路奔赴县城广场汇集。
到了广场,已是八点。我们的工作职员,赶紧领来了吃的,和洗刷用品,装在一个挎包里,给劳务移民人手一份,随后是我们的乡会计给每人发了贰佰元现金的零用钱。我拿起照相机,快速地扑捉着感人的一幕幕。才旦卓嘎,这个从西躲嫁到这里来的姑娘,笑嘻嘻闯进了我的镜头。告诉我她来西吉八年多了,这次是带头往惠农劳务移民的。并且伙同几个小伙子一起和我合影,我的身影在这个重要时刻,也定格在了她们身边。随后全县的劳务移民,穿着不同厂家的不同服装,在这时候迅速分编到了各自的厂家,站成了一排排整洁队伍,按顺序进了会场。
自治区副主席来了,市委书记市长来了,书记县长来了,各乡镇的书记乡长来了,各路记者来了…这样的规格,和这样的责任前所未有。在领导的讲话声里,面对红帽子的人群,我偷偷地和我们乡的劳务移民里的小伙子聊起来,我再一次感受到他们信心的坚定和预备一拼的精神。
一辆辆大肩舆班车渐渐启动,那些终于要走出大山的兄弟姐妹,在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穷家难舍故土难离”的复杂心情和对希看憧憬的坚韧。我们班子成员站成一排,目送着我们乡的劳务移民远往,心里真不是滋味,泪水默默流下来。
明天会是怎么,但我们坚信,荒凉里出来的父老乡亲,一定是好样的。
站到乡政府院里,仰看天空,一轮明月仍在像丝样的云里活动着,分不清是云动,还是月亮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