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你就懂了
一
江南山村竹林里弥漫着馥郁的芳香。闪动着缤纷的颜色。荷珍正坐在林中绣花。她把绣花短袖衬衣穿在身上。在纤巧的腰上围一条雪白的围布。
顿时,她象一位采茶的舞蹈演员。她感到自己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圆鼓鼓的胸部顶住了粉红色的衬衣。饱满的臀部绷紧了银灰色的筒裤。鸡窝里的小公鸡在啼叫。她心理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真不明白。结婚才一年的姐姐为啥要离婚?她曾经为姐姐骄傲过。姐夫在北京当兵,是部队里一位年轻英俊的连长。她羡慕姐姐一年之中上了两趟北京。要知道那是村里的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事。
此时,她正在替即将分娩的姐姐做绣花衣和猫头绣花鞋。
荷珍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女,水乡清清的河水稻米哺育她长大,过早地成熟和布满幻想。
娘为什么偏要把我排在后面,先生下姐姐?不然早就……
哎,少女纯洁善良的心里蕴躲的秘密是对谁也说不出口的。
荷珍是个聪慧、玲珑的乡村少女。她初中毕业就被父母流在家里,不再让她往镇上读高中。原因很简单。姐姐出嫁,家里没人手,爹娘就生下两个女儿。为此,村里人说她娘没出息。
队里分给她家里三亩水田,三亩山地。荷珍决定自己要干出个名堂来,让姐姐瞧瞧。爹已经当面跟她说明白,只要收获好,完全可以打破常规,比姐姐多备嫁妆。
姐姐是个文武双全的姑娘。原先是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她能歌善舞,她演唱的《双推磨》民间戏剧还获得县里的第一名。由于她见的世面广,荷珍常听姐姐唉声叹气,抱怨嫁给当兵的吃了亏。
村里的姐妹们围在她家这个干净整洁、种了很多鲜花的竹园谈家常,谈新闻。倾诉姑娘小媳妇躲在心底的秘密。
她们在一起绣花、编竹篮、织席子。有一次,姐姐的好伴巧英来她家玩,偷偷地告诉荷珍,“姐姐生下的孩子可能不是姐夫的。”
后来她才知道,姐姐跟大队车木厂的厂长好上了。
她开始恨姐姐,开始可怜和同情北京的姐夫。
有一天夜里,姐姐从婆家回来住在外家,告诉妹妹:“我打算把孩子生下后跟你姐夫离婚。”“姐夫会同意吗?”“管他!反正我不到部队上往,他探家也不跟他睡。”
“你黑良心!”“傻妹子,你没尝过这活寡妇的滋味呢,要是你……”
荷珍真想写封信给姐夫,倒不是出卖姐姐,是要让他看清姐姐的灵魂。
但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终究没有勇气写。
想不到半个月后,姐夫接到姐姐的信就从北京回来了。开始,姐夫横竖不同意离婚,当姐姐告诉他已经跟车木厂长相好时,他还有些不相信。他苦苦请求夫妻和好。荷珍从门缝里看见后也哭了。
后来,姐夫同意跟姐姐离婚。村上很多人劝姐夫往法院告她“破坏军婚”。
姐夫含着泪花说:“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愧有军人的性格和姿态,胸怀是那样宽广。她记得姐夫提着皮箱离开她家时,她很痛心,她真想把姐姐臭骂一顿,咬下她一块肉来。
一位好姐夫将再也不跨进这个门槛,将属于别人家的了。
姐姐没有送他,他一个人走上木桥。爹娘泪流满面,没有说一句话。
荷珍出于一个少女的心理说:“姐夫,有机会来玩!”
爽直的姐夫回答小姨:“不要叫我姐夫了,有机会我会来玩的,荷珍,你很大了,好好照顾爸爸妈妈。”她哭了。
姐夫转过身来,替她抹掉眼泪。她却牢牢捏住姐夫的手。或许是出于亲戚之间的本能吧。他没有说什么。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看您,都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还兴哭鼻子!”她真的不哭了,用黑又亮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他那高大健壮的身材,那温顺宽厚的胸膛,她有一种狂妄的痴想。
“我嫁给您!”她忽然说了一句话,然后用手绢捂住脸逃回家往。
他木然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竹园里:“这女孩子……”
第二天,荷珍在村前的河边洗衣裳。听村里从镇上回来的巧英说:国宏坐汽车到部队上往了。
看着巧英的小船向远处划往,她流了很多眼泪。手里的衣裳掉进了河里也不知道,她原打算今晚往姐夫家,告诉国宏,只要他喜欢她,愿意再等她长大点儿,她一定嫁给他,补给他那份姐姐的爱情。她相信自己不笨,长得也算漂亮。有人说她是任冶湘的妹妹呢。村里二福叔赞美过她:你们看我那侄女儿,水灵灵的,鼻子,嘴巴象我哥,身腰象我嫂子,到底是一个胚子里脱出来的。”
自从姐姐离了婚,荷珍开始恨自己了。为什么不快点长呢?她的身材跟姐姐相差无几,可是她能替换姐姐?她年龄是他的二分之一,他固然已还是个小妹妹。她独自睡在床上,觉得自己的想法只能是伤感的童话或幻梦。
在村里的姑娘堆里。她原先是个爱说爱笑的小妹妹。忽然间,她变得郁闷和多情起来。天天早晨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打扮。她喜欢看小说了。并且模仿小说的主人公穿衣吃饭。在河边散步,看星星。她想弄个明白: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一次,村里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电影,她听得旁边的两个小伙子说:“爱情嘛,就是一男一女搂着睡觉。”
顿时,她吓得捂住了面孔,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呢?”
二
江南人家,差未几每家每户都有一片小竹园,或几亩或几分。青悠悠的猪影把房屋遮掩起来,冬天防风沙,夏天是歇凉的好场所。在四周插上竹篱,里面种些花草。十八、九的乡村少女,漂漂亮亮赤膊***的年轻媳妇可以条被单睡在里面,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