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回首那么多绯红的早晨,哪一天不是微笑地踏进匆忙的日程。如同经过季节的变迁,此时的我,恍若坐在秋天里,欣赏秋叶的烂漫、夏天的火热、春天之温婉。它们在我记忆里飞舞,与秋虫一起叫叫,声音此起彼伏。
梦里的我果然似某次签名“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那样在雨中奋力奔跑。一条羊肠小道,好似中学散学时常走的那样。所不同的是,身边的人个个笑靥如花、神采飞扬。他们骑着电动车,经过之处,尘土飞扬。
我希奇于这样的梦。似乎古典剧忽然融进了西洋风。乐着乐着,却忽然感觉一些忧伤。实在有很多事,迫使你回忆从前。回忆从前,除了喜悦而外,会有很多忧伤。我想那是由于想起了现在,而往往所忆起来的现在,总与过往迥然不同,或时过境迁、或物是人非。
七月,她见到我时,焦虑地说道:“问你个事啊,听说你跳槽了……孩子,你还小啊,有自己的工作多好啊……”心里莫名地难受,却对她打岔道:“我要学技术嘛,学到本领,可以飞飞嘛……”她听了,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却又道:“我想你也是个成熟的人,会想周到的……”我对她微笑,看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富态地,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吃早餐。他走出来,对我们道:“我往医院看看。”我很诧异,问道:“他病了?”她甩手笑道:“唉,透风,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他们恩爱我们有目共睹。由于从未有她们争吵、红脸的场面出现过。我看着他,看出了他的不开心。我想,有心事的人,或是内心痛苦的人,均会由行动上表现出来:表情木木地、心思写于脸上满满当当。
八月十五是传统的节日。莫名记起我是该给她礼物的。我想,以前不懂事,想起就往,忘记了就忘记了。由于她从不记得。或许是她记着了从不于我眼前表现出来罢了。这次,八月十四夜七点,我忽然想起该往看看她。
她换了住处。推开屋门,家人其乐融融地正吃饭。一圈圈淡淡的雾气由各自的碗里飘散出往,诱人的稻香迎面而来。有人热情地招呼,领我们进了她的房间。一张偌大的席梦思上,她面南侧身。原来满脸的福相与微笑为青瘦与痛苦所替换。她轻哼着,捂着胃。床前一位小男生紧握了她的手。家人先容说,那是她孙子。她一周滴水未进了。我不敢看她,模糊中她的牙突兀出来。她摆摆手,示意我们往喝碗稀饭…………我问,他呢?家人先容说,回往休息了。我惊诧于她身体如此,他怎能睡得安心?家人先容说,他都这般岁数了,哪里吃得消啊?
第二天近晚的时候,便得知她离开的消息。我鄂然地想起她摆手的样子容貌和她门前那一地皎洁的月光以及那晚我对于他们感情的想法:我想假如转过来是他,除了不停抹泪之外,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他身边的。若是此时,肯定是她坐于他床边,握了他的手,帖着他的耳,听他最后的声音。那是多么惊心的时刻啊!于你共度一生的人转眼就要消失了,那经过几百年苦修才得来的缘分眼看就要到了终点!此时,当是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了。可是,也许生活与电视剧或是我们理想的感情就是存在本质区别:经过长长的岁月,彼此那么多地纠缠爱恨,没有于人前大张旗鼓地吵过、没有一次让她难堪发慌下不来台已是十二分的教养几百倍的耐心了。爱占风头!凡事争先!最后连死还要抢于他的前头!留一地苍凉与凄清让他消受…………
一直以来,我称她为西边奶奶。由于她住在西边。我想起她时,便是她对我温柔劝戒、耐心教导的样子。或是吸烟冷暄自信满满的样子。而那体型也总是那样,胖不起来,亦瘦不下往。脸上甚少皱纹,永远似五十左右的眼珠。我修改到此处的时候,有新闻说我国40余条江河同时发生秋汛:连日强降雨导致四川、重庆、陕西、河南等省市40余条河流发生洪水,618万人受灾,101人遇难或失落,10万余间房屋倒塌,重庆合川10万人被洪水围困。我想今年真够兵荒马乱的。或而海啸或而地震或而翻车,而她和平幸福地走至晚年八十,于人生也算是圆满的结局吧。
我仍然相信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容貌,至于我听到的见到的她最后的样子,均是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