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小曼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一些往事,一些难以忘记的人。小曼子,那个儿时的小伙伴,总畏畏缩缩跟在我身边的小尾巴,一直在脑海里浮现,有时是那么的清楚,有时却又是那么模糊。
小曼子是我小学六年级数学老师的女儿,比我小好几岁。我所就读的小学六年级是我们乡里的中心小学,汇集了全乡最优秀的老师,也汇聚了全乡最优秀的学生。但学校离家很远,没有办法,小小的年纪就离开了父母,寄读在学校。
我属于那种比较聪明也比较懂事的男孩子,又因成绩相对较好而倍受老师的喜爱,小曼子的父亲就是最喜欢我的老师之一。由于小曼子家在农村,她爸每周总有两三个晚上,趁放学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而将小曼留在学校,有时就让我担当起照顾小曼子的重任。那时的小曼子穿得很好,白白净净,两个小酒窝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很引人喜爱,我也很乐意接受这项美差。
我们乡中心小学坐落在一座大山脚下,吃完晚餐到晚上自习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子最活跃的时候,大家或三五成群的往井水边洗碗,或成堆成堆的扎在一起做游戏。我也一样,固然那时已经有十一二岁了,但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一味的沉醉在玩乐中,天天都会带着小曼子等几个老师的孩子一起疯,一起野。
记忆最深的就是小曼子帮我抢帽子的事了。我家里很穷,父母很少为我买新衣服,但那年秋天过后,家里就给我预备了一个当年最流行的灰色鸭舌小帽,我如获之宝,整天都戴在头上,显现出一种从没有过的帅气。可就在戴上这帽子不久的一个傍晚,小萍子、小曼子等几个小女孩子将我围住,他们有的扯我的衣服,有的拉我的手,将我的帽子躲了起来,我十分生气,但我越生气,这几个鬼丫头越是兴奋,无论我想什么办法,她们也不将帽子还给我,我找来找往,也找不到,只好无奈地蹲在地上,假装哭了起来。这时,小曼子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哥哥,不要哭,那帽子在小萍子的手上!”说完,她转身就走向小萍子,从身后抱着小萍子并告诉我帽子躲匿的地方,小萍子比小曼子高大很多,在小曼子抱着她后背后的时候,小萍子使劲左右摇摆,想将小曼子甩开,小曼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捉住躲在小萍子身上却露出的帽沿不放,我赶紧冲了过往,将帽子夺了回来,小曼子不小心,被小萍子摔倒在地。面对着倒在地上、满脸灰尘的小曼子,让我好感动,发现她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可爱。
小学毕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升学考试的测试没完没了,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有一次,我在数学测试中,只考了69分,小曼子的爸爸放学后将我叫到他的房间,狠狠的批评我,我昂起头,满不在乎的样子,小曼子在一边幸灾乐祸,还诉说着我不认真学习的一些小细节。倔强的我,对考得不好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对小曼子爸批评我却十分反感,对小曼子的幸灾乐祸并告我状却感到很可恶。我流着泪冲到学校上面的山坡上,心里布满着对小曼子和小曼子父亲的恨。这时,小曼子来到我身边,我转过背,没有理她,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对小曼子的厌恶。小曼子拉着我的衣角,小声对我说:“哥,我爸是对你好,你考得不好要吸取教训,争取考好呀!”我问她为什么要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她却委屈地说:“哥,我看你在我爸眼前那不服气的样子,想让你接受批评嘛,人只有不断改正自己的错误,才会有大作为的!”小曼子的话和小曼子可怜的样子一下子激醒了我,以至在我后来的人生中,始终记着这席话。
小学毕业后,我考进了县城的初中,再往长沙读了中专,然后再回到这个小城市谋生,小曼子也慢慢的离我远往,固然偶然想起,但终因自己的无为,终因生活的穷困,终因所谓的一点点尊严,没有再往打听她的现状。
实在很想念小曼子,很想听到她再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