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韵味

深秋季节，天空湛蓝，白云飘舞，太阳已失往夏日的威严，发出无力的橙黄色的光芒。这个时节，最引人的往处莫过于水果超市。踏进超市的大门，各色水果便闯进你的眼帘，红艳艳的苹果，黄灿灿的香蕉，饱含水分的秋梨，裂嘴露牙的石榴，滚圆的大西瓜，还有那一串串令人馋涎欲滴的葡萄……品种之多，数目之大，是其他季节无法相比的。

在市内，固然早市、晚市和水果超市的各类水果使人欣喜，但远不如大自然中的景色令人发狂。一次，我随单位往郊外野游。中巴车在公路上追风逐电般行驶，车窗外忽而擦过一片摇摆着红脑袋的高粱，忽而又闪过一片怀抱着大棒的苞米，靠近果园的左侧是一片摇摆着豆荚的黄豆地，右侧是一片被稻穗压弯了腰的稻田。走下车，立即嗅到了一缕唯有秋天才有的清香气味。我们沐浴着秋阳、秋风、秋气，仿佛自己亦成了秋天的景物。

走进果园，像闯进诱人的迷宫，愉快而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我从沙果园钻进苹果园，又从苹果园钻进葡萄园，每到一处都有新鲜感。人们沉醉在果园里，狂欢在果园里。在这快乐的迷宫里，对我这个虽有一定野外经验的人来说，也乱了方位，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忽听一位女同事焦虑地喊起她的儿子来。固然她的呼声连连，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循声过往，几位同事也先后聚到那里。问清情况，大家都感到事态严重，便连忙四处搜巡。果园里枝密叶繁，如同捉迷躲一般，东钻西穿，哪里找得到？忽然一男同事在唤我们，并伴有一童声喊妈妈的声音。众人从四处返回路边，只见女同事那五岁的儿子正开心地逗蝈蝈呢。这只蝈蝈被装在玻璃罐头瓶里，里面还放了几片草叶。

原来，靠近果园的黄豆地里有蝈蝈的啼声，孩子经不住***，便央求一男同事与他一块往捉。实在，捉蝈蝈并非易事，只能确定它所在的范围，稍有消息，它便停止叫叫，使人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既使发现了它，没等你捕捉，它便从豆棵上跳下往逃之夭夭了。幸好男同事小时在农村长大，捉蝈蝈有些经验，才有幸捉到一只。

大家在路旁席地而坐，说说笑笑颇为开心。时间已是过午一点多，有人吃着午餐，有人吃着水果，还有人唯独爱上了西红柿。午餐我已吃罢，此时被一种很特别的水萝卜所吸引，便学着旁人的样子，用小刀削掉外皮，放进口内。微辣、清甜、甘脆，别具一番滋味。观赏秋景，谈论秋物，吹着秋风，沐浴秋阳。有的人可能累了，便躺倒地上，仰观蓝天白云，甚是安详。我们留连忘返，固然无人再进果园，但也没人提回城的事。倒是开中巴的师傅催促说：“该走了！”

每个人把采摘的水果，由果园主人逐一过秤，付了很优惠的钱款，有的人还在四周买了苞米和毛豆一类的东西。我们如同携带着无穷秋韵，高兴奋兴地登上中巴。

返回的路上，我坐在靠车窗的座位上，已没有来时的欢乐心情，思考着大地的秋天。一年一度，春华秋实。人们热爱这个季节，崇拜这个季节。实可叹，时令短暂，令人惋惜不已。但又想起，大地每年尚有韶光和秋光循环，韶光生机勃勃，美丽可爱；秋光果实累累，赐予厚礼，且亘古不变。人呢？人只有一生一度，没有循环。人的韶光短促，未必华丽；而所献“秋”礼也未必丰厚。奈何？沉思至此，脑际擦过一丝凄然，不敢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