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又见枫叶
我一直没有搞明白一个东西:为什么仿佛还近在眼前的离别,只是被长途汽车的呛人的尾烟熏了一熏,只是觉得脑袋晕了一下,只是觉得眼睛实在是受不了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的洗礼,毫无意识的眯了一下子。再睁开朦胧的眼睛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就已经变成了玄月?明明记得是八月三十一号的车票,为什么到了目的地,时间的指针就转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还悄无声息?
困惑回困惑,恍模糊惚中,司机那不耐烦的声音还是让我觉得下车的时候到了!究竟,自己还不知道到底自己将要呆上四年的学校在哪个位置。而车上看上往都差未几大的,喜气洋洋的同龄人都在往门边走了,管他对与错,反正赌博都已经成了习惯了,错就错吧!挣扎五十秒,好,我总算还是站起来了。还来不及看窗外的景色,司机大叔的提醒就不期而至了:别忘了自己的行李啊同学们!看来,还真是到了。自动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老旧了,刺刺刺的响个不停,不过,还是动听的。假如,我是说假如,要我在在那车上再呆上一刻,我用通知书保证我会真的晕车,真的,说不定那可怜的一张录取通知书还不够我吐的。于是乎,在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终究没忍住使劲的闭上眼睛,狠狠的偷吸了一腔清新的空气,固然在其他人看来我是那么的滑稽。
车轮再次发动激起的劲气吹起漫天的灰尘,空气变得浑浊而迷离,全然不顾我刚恰好了一点的心情。于是我在脑海里收索了整整三遍,20秒钟后,才想起应该对那辆早已消失在错落的房屋中间的破车竖一个中指。转过身,映着背后有点偏西的落日的余晖,我看到了同那张薄纸上一样的字迹:四川民族学院。——目的地啊!可是,怎么的刚刚在车上拾掇好的心情,为什么会随着梦想和现实那残酷的差距再次陷进谷底。爬啊爬的,却怎么也无能为力。那一刻,才知道,原来有种失落叫做沉寂。
是啊,沉寂!我拉出行李箱的手提杆,使出全身余下未几的力气把它压成四十五度角,向前走往。在箱子的轮子和地面产生摩擦发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我没留意,身后的白云,飘过不知道海拔多少的山,留下一条,姑且叫做散落的痕迹,和着我的叹息。微风轻轻,枯柳依依……
不用怎么寻找,很显眼的红旗上金黄色的政法系只一眼,就确定了我接下来脚要走的足迹。人也不是很多吧!我这样想着,一个看着和我大差未几的女孩就迎着我走了过来。“新生”,我点头,“政法系”,我点头,“思想政治教育”,我本来还想点头。可忽然觉得我怎么能变得这么没出息。就算12个小时的路途让我麻痹,可再怎么也不至于麻痹到舌头尖吧!于是我鼓足了底气冒了一句“本科”。没想到还真起作用,(假如我知道这句话会给我以后带来那么多麻烦我宁愿当时就是一部只会点头的机器)女孩立马把我领到了一张桌子前,开始办进学手续。我稀里糊涂的按她说的一项一项认真填着。却发现,有一栏我还真是,出了题目。居然是先交费后进住,可怜我兜里只有两百八十一。银行卡呢,老爸估计还没有把钱打上往吧。无奈的现在内心把自己鄙视了在鄙视,然后起身,讪讪的笑着:“(我想我那时肯定是活了这么久以来最虚假的一次)那个,我钱不够,能不能先进住在缴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死。叫你打颤!接下来我充分见识了这所学校的高效率。事情级级上报。再等到有人来和我说话时,居然变成了政法系党总支书记。我想我是真的闯祸了。结果,不知道原因的,我居然被答应取上行李往寝室。呵呵,当时我很想笑。可是笑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先往宿舍洗洗,花脸猫不好看,那你有见过笑着的花脸猫吗?玄月初的天,我就这么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估计晚上又得失眠……
宿舍楼也很近,以至于我总觉得这么似乎走进了儿时,那时候住校也是,从校门口急速冲刺到寝室,我连呼吸都还是均匀如同一开始。迷惑,好奇,忐忑,总之心情此刻就像是被悬在空中用绳索拴住的石头被人推了一把,摇摆不定。“到了”,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总是很穿透灵魂。所以我一个激灵就从梦里回过了神。有三个人到了,未来四年的室友,天天起来看到的第一个,不是,是前三个人都到了。这下齐了。彼此来不及打招呼,各自忙碌着。离别了领路的师姐,应该是师姐吧!我却没有忙着往收拾我即将的窝。窗台正对的是一条河,河的那边是一座山,而山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玄月了,又见枫叶未落。我知道,生命的另一段旅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