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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

作者: 醉花荫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6 阅读: 在线投稿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来,说大舅病得快不行了,催我回往看一看,说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怕撑不下往、熬不过往了,好歹回往见他一面。

  三天后,我回往了,母亲陪着我一道往了大外氏。大舅枯瘦地躺在昏暗地矮床上,憔悴昏暗的面容、枯瘦得像秋天中似要随风飘落的枯叶的身子。我有些疼惜、茫然与不知所措。

  记忆中的大舅是木讷的,善良的。在我幼年的记忆中总是农忙时父母时常请来帮忙打田梨土,大舅总是勤恳踏实地埋头干着自己的活,也未几说话,也不吸烟饮酒,听别人议论事回应时总是说:“是的,就是这样的”。大舅不打人,也不骂人,似乎他从来也不会打骂人,不会说一句重话,包括表姐表妹做错任何事或贪玩时,舅母有时恼了、怒了、怨了、骂了和发一通脾气时,大舅总是好脾气地说算了过往了就算了,或者干脆沉默不吱声。大舅是慈爱的。看我们的眼光是慈爱的,偶然给我们说上一两句话时语气是慈爱的,温温的,吐吐的,热热的,像四月的天。

  大舅总是一身蓝色的洗得发白了的中山装、蓝色的军用裤子,一双解放鞋。木木的头、木木的身……整个人木木的,略长的头发总是有些毛躁。遇见他时要么是牵着牛扛着爬犁走着,要么是腰别着镰刀肩担着一担挂满露水的青草或者柴火什么的走着。

  大舅不会做什么技巧的活,只会老老实实的干着田里的、地里的活,也不会说些开心的解闷的话,有时候你和他说话也只闻声他应你:“是的,是这样的”。村里的人总是瞧不起他,不爱和他打交道,总是欺负他老实、木讷,就像包产到户时给他家分的田地也是划给别人齐整后剩下的边角田土而无怨言一样。所以大舅没有什么知交的朋友,有的只是族里兄弟朋辈们对他的怜悯。和他呆得时间最长的是家里的那头水牛,除了吃饭、睡觉,他总是把它伺弄得最好,不停地在自家贫瘠的田地里辛勤的耕耘着,收获着极少的粮食。

  大舅的家是清贫和困苦的。苗族是倚山而居的民族,也是守旧和质朴的民族,世代过着农耕生活。六十年代末的新中国生活是翻天覆地变化着的,那是的大舅是非常年轻和聪明好动的,由于四周就有驻军部队,大舅要往参军,要往寻属于自己的一方新天地。于是大舅静静地报了名,戴上大红花即将上军车的大舅却被守旧而倔强拿着镰刀强制阻挠的外公逼迫回了家。大舅一怒之下赶起了马车,想以马车的旅程多走走外面的世界,而在一次赶车途中意外摔破了头盖骨而变得木讷烦闷了。后来大舅成了家,娶了本村的女子—我的舅母,生下了比我大两个月的表姐和后来依次而生的三个表妹。少了一块头盖骨变得木讷憨直和没有儿子的大舅一家于是过上了清苦的日子,尽管他和舅母鸡叫而出月出而回总过得不尽人意。七、八十年代时我的父母时常接济他们一些粮食,还给他们补齐了一大半购买生产队仓库作为安身之所的钱款。清贫家庭的影响及只半接受中小学文化教育的程度导致表姐表妹长大成家后过着并不优越和也是清贫的生活,以至于到现在他们家的状况在整个村子中并没有什么大的改观。

  大舅的家还是那座三十多年前所购居的老仓库,那座生产队时建的仓库,那座屋前有着我些快乐童年时光大院坝的仓库,而变过的仅仅是房顶上被风化残损漏雨后被换过的石板顶盖和雨水浸损替换过得棅梁。我的心头有些酸苦。

  工作后的我回家总常避开从大外氏门前走过,总怕见着大舅与舅母,总怕见到他们苍白略显黄色的脸,总怕见到他们佝偻而负荷踟蹰的身子,总怕听到遇见他们是的叫唤“幺(对小辈们的爱称),你回来了,到家里来坐坐吧”。

  在家招婿的二表妹在我和母亲身旁絮絮叨叨的讲着大舅的病情,讲大舅进院前那一个多月病痛的哑忍,讲医生下病危通知是的无奈与尽看,以及无力支撑延续生命经济方面的苦楚。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大舅那凸显皮包骨的面容、清瘦的肩膀和手指,只能和母亲劝大舅把心放宽些、能吃多吃点,让身体好快些的话语。大舅也只指了指那缺了块头盖骨和腹部那些异常疼痛的地方,说了几句有点不甘、无奈或放弃的话。

  和母亲返回的路上听母亲讲,大舅对她说在乡邻来探病时有人对舅母讲,大舅死后,放弃现在的屋子,把它征给村里盖作办公用房。大舅很怕他就快死往,他不想死,他说即使他做不了什么,只要他不死,一家之主还站着,就没人明目的往动屋子的主意(由于屋子在村子的大路口上,进进出出都要经过它),表妹们总还有些盼头,再不济也是一个家……,我有点明白了大舅的不甘。

  我总怕大舅死往。过了几天,给母亲打电话,问起大舅的情况,说是找了一位土郎中,可以多喝些稀饭了,面色也好了很多。再几天,听说可以牵着到院坝晒太阳、吹吹风了。我很兴奋。我也希看大舅撑着这个家慢慢走下往,走得长久些。

  平沙雁2011-10-18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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