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馓子店前，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她红色的毛衣，牢牢地裹在身上，腹部隆起如山，穿着玄色的休闲裤，紫色的运动鞋，一把马尾辩随便地耷拉在脑后。

　　孕妇走后，店里正在拉拽馓面的男人说：“这是以前常来买馓子的那个女的吗？”“不是她，是谁！”他身边的女人说。“以前多洋气！现在怎么这么土气，像变了个人！”男人感慨。

　　女人说：“快生孩子了，还能洋气吗？你看有几个快当妈的洋气啊！”男人把拽长的面放在油锅里，不再言语。

　　离开馓子店，那个女人的话在我的脑海里，久久盘旋。她说的多好啊：“当妈的，有几个再能洋气起来呢？”为了腹中的宝宝，女人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把修身显美的衣服换成了宽大的休闲妆；为了宝宝的健康成长，女人不再喜欢化妆，不再喜欢杨柳细腰，而是喜欢大吃大睡，喜欢营养丰富过剩。每当那个小生命在腹中踢踏翻转的时候，女人的心里就会有无穷的喜悦，哪还想到什么洋气或者土气呢！

　　记得小时候，年把才能喂大一头猪，每当母亲跟在父亲的后面赶着猪往集镇上卖的时候，我和姊妹们就会无比的兴奋，这意味着又能填上一件新衣服了。卖过猪，母亲买回来两三样花布，亲身裁剪缝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穿到新衣服，而是轮流着做，今年你添了一件，明年她再做一件。这样，妹妹拾姐姐的，就能省下两件衣服。每当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新衣服，我的心里便乐开了花，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拽拽左襟，又拉拉右襟。那时家中连个镜子也没有，于是，我就跑到水塘边，在清澈的水里照照自己的花衣裳，并且和鱼儿说话，问道：“小鱼儿，你看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好看吗？”鱼儿无声，只有波光细细，塘水无声，只有心里喜悦如莲。

　　而母亲身己却舍不得添一件新衣服。记得母亲最爱穿的衣服，就是丝光蓝褂子，一年四季几乎都穿这种颜色的褂子，直到穿的褴褛透亮，不能再穿了，才褪下来，而完好的地方又剪下来，作为下一件衣服的补丁。母亲身上的衣服，多有补丁，她看上往是那么的土气。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母亲失往了青春，失往了一个女人的美丽。

　　后来，我长大了，能为母亲买几件新衣服时，母亲却早已辞世。当有了女儿，我才懂得每一个母亲都愿意把最美的衣服给女儿穿，哪怕自己衣衫褴褛。

　　四妹长期在外打工，身上的衣服大多是几十元一件，而他的两个孩子都在读高中，穿的大都是名牌。我见到四妹时，曾对她说：“常年辛劳，你也给自己买两件好衣服。”“都四十多岁了，要什么好，还是让孩子穿吧。”四妹不以为然地说。

　　在孩子眼前，母亲大都是土气的，有漂亮的衣服想给孩子穿，有好吃的先想到孩子，这是每一个母亲共同的做法和心理。只有土气的母亲，却没有土气的母爱。

　　2011。11。12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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