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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老树

作者: 落崖惊风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6 阅读: 在线投稿
  

  我的窗前,有棵银杏树。至秋日,它满身金黄,闪烁着熠熠的光彩,它如同烟花样的顶冠,向四周发散,根干弯曲虬龙般深深的扎进土壤。乍看上往,仿佛一位傲然挺立的巨人,有翻涛骇浪的气势。我经常可以见到它,心中的崇敬之感也渐渐油然而生。

  这到底是让我想到了另一棵银杏树——老家门前的老树,它与我眼前的树十分相似。

  不久,我回到老家看看父母,住了好一阵子,在院子中看到伫立在角落的老银杏树,心中忽然产生个想法,用手抚摩那棵树。于是,我便迈着零碎的脚步走到它的跟前,贴心地慢慢伸出手触摸到树干上,发现它的身上布满了刮痕与茄痂,它是怎么过来的呢?为何这棵老银杏会有如此多的伤疤?直到夜中,忽然听到外面的风雨声,我不由自主的扑向窗台边,用手轻撑石窗台,独自向外看往。那纷飞而下的叶子如同狂舞的蝴蝶,上头的枝条摇撼不停然而,树干却纹丝未动,再侧耳往倾听风雨之声又好似原始粗旷的敲打乐。此时的老树就这样屹立于黑风暴雨里,它似乎却挺从容,也许它并不是首次面对此类情况,只是有些时候我们没有留意罢了。

  那时,我已然无眠,只有浮想联翩,外面夜如墨染,我逐渐想到一个人,我的父亲。

  父亲原来是个开发票的人。多年前,这样的秋日,别人拜托父亲帮他弄个假账,开一下假发票,费了很多唇舌,但父亲未肯。他的态度始终如钢铁般坚硬、直白。由此,父亲便得罪了些许人。某一日,他回来嘴巴吱吱呜呜的与母亲谈起此事,母亲也说他不近人情,有点责怪他。那段日子,父亲看上往似乎很郁闷,仔细洞悉他的容颜总覆盖着灰色,是种忧郁的气质,不知他为那件事坚持了多久。总之,对于他而言,那段时日不好过。然而,他并未对此后悔过,实在,这也是他一贯的秉性。

  更不幸的来了。几个月后,父亲得罪的那群人心里似乎不快活,因此,处处找父亲的麻烦,父亲似乎更恼了,他不厌其烦跑往和他们交涉、沟通。当然,父亲平常就以为沟通是解决题目的好方法,但这次不同,故他沟通无果,那些人还是相同的要求才肯罢休。我明白父亲是个极其坚持原则且主张正义的,这点无可厚非。后来,他主动辞职,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回家后好几日,他与母亲都在争吵。晚上,也许比较寂静吧,我听清了他们俩的谈话。母亲以尖锐的嗓子呵斥:“你怎么这么做啊,辞职,你到哪儿找工作?”“你脑子是不是有题目?”母亲踏着沉重的步子往返晃悠,“唉,以后可怎么办哪。”看上往,母亲对未来有无比的忧愁,也很生气,他的性子很急噪。父亲呢,则像极一位受委屈且不肯认错的倔强孩子,大声反问到:“你知道什么?”“你想想他们让我干些什么事,我才不委曲责备,与他们一道呢。”就这样,他们吵了整夜,而我也在门外偷听了一晚。

  第二天,我问他“后悔吗?”他立即回答“不后悔。这有什么后悔的,难道不该这么做吗?”他反过来对我训诫“儿子,你一定要记住,做人不能向些不正之风低头,尽管它再强大,做的事必要坚持原则,要对得起良心啊。”母亲随后把饭菜端上来,他便不开口了。饭后,他故意避开母亲,走到院子里,抚摩一角的老银杏树,不时还自言自语。不久,顺手拿起水筒给它浇水。我站在一旁,发现他以种凝练、深情的目光盯着眼前的老树。后来,的日子里,父亲天天都要把椅子安置于老树之旁,在它的下面读书,与老树形影不离。我看得出他是专心照顾老树。

  我再次看向此时窗外风雨中的老树,发觉它与父亲有种难以言喻的契合,不求大张旗鼓的功名,但也有无愧于心的坚毅与从容。我越来越明白父亲为何在意那棵老树,如此喜爱。那感觉如同喜爱着自己。

  过了几天,我离别老家,回到了都市。不久,父亲就打来了电话。他哭诉着,说在院子角落的老树死了,我听他的话很伤心便急忙安慰他。

  又过几周,他再次来个电话,他种了棵新的小银杏,就陪伴已死的那棵老树。他兴奋说余生中,老树永远不会离他而往。我已很明白,并支持他,说“是啊,你再也不会失往它了,那棵银杏。”

  我想,老树在父亲灵魂与心中永生。由于,他们早已融合。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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