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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雪

作者: 慢减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6 阅读: 在线投稿
  天阴。这样的天是应该下雨的。于是带上伞,匆匆出门。

  等车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中飘着细碎的白色。会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吗?

  往年的第一场雪,10月26日,早七点。雪落的零零散散,匆匆10分钟,便被海风吹跑了。那正是我决定跑步的第一天,雪开始的忽然,也结束的忽然,仿佛是为了赴一场精心预备的秘密约会,在短暂的时空里一触即退,让我有幸在冬的发梢嗅到雪香。

  而今,已是11月中旬,是雪该来的时候。心里这样默念,可是摊开掌心,非是雪。

  雪下,一开始不会很大,只是轻轻的,慢慢的,散散的,懒懒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她不会让你轻易发现。直至你伸展你柔软的眼珠,这将是你的触角,你小心翼翼地探索、寻觅,忽然碰触到一股新鲜的气味,你赶忙缩回,本能使你回避这种陌生。可是贪鲜的你究竟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终于忍不住,你静静撕开保护的一角,让触角慢慢伸出,一点一滴小心翼翼。这时一粒雪恰落到你的敏感,冰冷的感觉再次袭来,惊吓差点使你叫出声,却终于按耐下逃离的冲动。你细细感量,这冰冷的触感使你着迷,这是属于你的雪白,是你一个人的绽放。就这么持续下往吧,你心想,祈祷。可是抬起头,更多的雪在诞生、降临。雪是最公平不过的了。你懂得了这份美好并不只为你一人。摊开掌心,雪亦不会被你轻易捉住,愈追逐,她愈是阔别,只有这么静静守着,候着,守株待兔式的等待,直到你由动物变为静物,雪才晃晃悠悠倾留在掌。这时候你亦是雪,而你亦没有半分感觉。雪太小了,却有一股重量。若每一只破壳的生命,她的可爱、单纯,她眨着好奇新鲜的眼珠打量你,这份天真感动了你,你想往轻轻碰触,想把她抱在怀轻轻抚摩,想亲吻她的额,可你只能看。你不敢。你的任何举动都可能变成一种伤害。你感觉到有一只逗猫棒搔着你的心。除了看,你感觉不到半分她的存在,而忽的,她感受到你的火热,在你掌心蜷缩成一只水滴。你滚烫的心潜伏她的心滴溜溜的转,她在你手心滴溜溜的转,忽的,她不见。而你并不着急,你知道她掉在你的毛孔,顺着你的血液、神经,顺着你灵魂绷紧的方向到达心脏,你的心也随之回位。

  而我手中亦有一只滴溜溜转的白点,却太轻,缺少一股灵魂的重量。一丝小风就可以把他吹跑。他只是旁边建筑工地吹来的塑料泡沫,籍着风而来,又凭风而往。不知回处。

  我亦见过一只身姿窈窕的小树。这么想着,校车姗姗而来。挑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久,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上车。“同学,你旁边有人吗?”“没有。”简单的对话决定了之后同路。我静静打量身侧,努力从她的陌生中寻找一些熟悉。是她吧?也许是她最近的发福让我认不出来,这只略微消瘦的胖妞,我在心底这样称呼。可是仔细看往,以最失礼的方式看往,她完全是一只不相干的胖妞。眼睛,嘴唇,即便是长多了肉的脸蛋,也完全找不到熟悉的踪迹。果然还是另外一个人吧?我把头扭向窗外,继续前次的走神。

  她是街边最平凡不过的小树,却吸引了全部的蝴蝶。我从她身旁经过,像所有路人族的甲乙丙丁。她平凡的外貌被我本能的忽略,她亦忽略了我。在这个多风的城市随处可见的飘曳经不起人们的任何感叹。可就是这一脉随意的风,惊起她满身的蝴蝶颤抖。金黄又带着点浅绿的翅膀快速颤抖,却不腾飞。蝶儿啊,你还在留恋什么?我在一旁赞叹,却又巧妙地掩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不敢露出一丝不同。风停了,陡然停止,蝴蝶沙沙的摆翅声却经过了一个渐小的过程。是该走了呢,不该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有人对我说。就在我迈开步子走到她的正下方,有只蝴蝶飞落,从她的卷发间。我捡起。是不是该还给她呢?“嘿,同学,你的蝴蝶!”我在心底默默说。“不,是你的!”她回我。多么美妙的邂逅,我却差点笑出声。她没有太真容,亦无有西子貌,却引得我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捶床。

  我在口袋里攥紧了这只黄色的蝴蝶,它是我本日约会的凭证。她叫银杏,我问人得知,却是我不敢随意称呼“蝴蝶树”而冒昧了佳人。下车后我来到银杏的眼前,却惊愕的发现几日前流连的黄蝶在本日片片飞走。银杏孤零零立在那儿,颇有些落寞。落叶回根,我默念,却又随即想到在这钢筋的城市,有多少落叶能落而回根呢?我取出口袋里的黄蝶儿,轻轻插在她眼前。转身走的时候又有风吹了过来,她摇曳的枝干却不再现蝴蝶。这样的她更平凡了。她是在送别吗?还是说在感谢?我却捂紧了胸口。我为自己感到耻辱。明明已经爱上,却至终没有陪你过千载万岁。银杏。

  走过街角的时候我不经意转头,已经看不见黄蝶儿了。它是在膝下承欢,还是随风而往了呢?

  

  间隔写出的上几段已经过了两天。这其中经过了一次考试,是重修。明儿之后还有更多的考试,子考试,孙考试,终而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昨天下了雨,时间却仿佛下了一场泡沫雪。

  新一期的漫画只出了图源,却可以想象最高执笔面对梦想快马加鞭。那我所想要的呢?

  被嘲笑的梦想才有实现的价值。这句话假如出现在现实,亦只能出现在业已成功的人士之口。

  心犹镜也。圣人心如明镜,凡人心如昏镜。以镜照物,照上用功,而镜尚昏在,何能照!先磨镜而使之明,磨上用功,明了后亦未尝废照。磨镜,我以此为训。我这蠹木,竟从先生的书里找到了惫懒的借口!

  我非是九把刀,非是麻枝准,非是新海诚。我不敢泄露自己的梦想,一丝一毫。但我依旧有自己想做的。想一步一步逐渐靠近的光辉。想亲眼看见的世界。

  于是上一个陌生的网站,起一个陌生的名字,写下这段话。

  我不是飞鸟。我将长出蝴蝶一样的叶子,在风吹的日子里乘上金黄色的蝴蝶。假如有少年经过,我才不搭理。非得等到少女,我才放开我的第一片蝶。直至蝴蝶全部飞走,我亦不会悲伤。会有一个少女把我连根拔起,在赤道以南重新植下。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回来。那时候飞鸟才刚睁开它朦胧的双眼,而我已张开片片青翅,托起青空缺日。

  “可是错过了雪,我该怎么办?”

  “傻瓜,我就是雪。”少女笑着说。

  

  11。11。19写在一个未雪的傍晚

  11。19晚,旅顺下雪了,很小,橘黄色。在路灯的映衬下仿佛一只只萤火虫。越日清晨,我从天空下走过,太阳在云中快要融化。雪零散地飞。一直到正午。“雪含着天空呢。”我这样想着,雪就笑出声,掉出几点阳光。“天空是什么味的呢?”“你猜?”我没由来想到夏日晒在阳台的被子,“是烧烤螨虫味?”“真是煞风景呢。”雪嘟起嘴,却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撑着下巴认真说:“是我的味道。”

  11。20补记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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