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月
六月,阳光飞溅,土壤破碎,大地空留丰收,我倾尽时间在黄昏变得蕴藉。
六月,是我板着手指头计算到第二只手的时候见到的幸福,我坐在一座村庄的上空,享受汗水与土壤的味道,那飘过一片田地的风里小麦长势喜人,有时候我想,小麦是黄金的道路,坦途整个村庄一年又一年奢侈的梦。
六月是窗子,开向无言的四季,土壤是玻璃,雨后水中溅起的倒影里树根向下张看,我从太阳背光的侧影里看见依稀存在的城市。他们说,城市是座没有四季的坟,而农村的终极梦想却是从土地走向城市的坟里,一座空坟,是幸福施舍给贫穷的希看,似乎冬天为每一个生长于土壤的植物许下春天尽善尽美的愿看,一座空坟是一条河,含泪飘满残破的墓碑,善于观察的人会在年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墓碑早已在远方清楚而狰狞的睁着眼睛,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里,墓碑从生,一座空坟,一只空缺的杯子,这沉重的包袱,永无停止的压在生命的天平上的累赘,寂寞的叫喊着秋天,秋天开始荒凉。
有时候,一座坟的重量要用大地往衡量,任凭时间流逝它依然悬浮于草木之间,倒挂在众生心头,但更多的时候坟只是生命最后的侩子手,杀灭了残存的尸身,空留一生悲喜吞咽在土壤的回忆里,随沙起,随云散,六月的坟没有窗,蕴藉的日渐高起于收割过的麦地里。
六月的雨是贫穷的泪,来得快,往的也快,可谁会明白,热烈背后怨怼的云彩是怎样痛心疾首得对大地发表意见,倾注不满,又是怎样默默隐于群山背后;六月骑在牛背上,六月是短笛游弋的步子,微笑着忍雨起,忍云散,六月摇着手,手里是把破碎的扇子,在轻轻一挥间,繁华如尘,万世功业顿做烟尘消散。
六月的云如苍狗,天空的心情需要他的多变往臆测,树上挂满云,云间的鸟叫从我头顶的叶间跌落,我坐在一座村庄的上空闻声了炊烟的欢笑,我从六月的衣袖上借往一片岸,永驻重逢,六月有张帆孤自飘向了海,我离开后,空有一片丰收的年景。
六月,六月是寂寞堆满的土地,遍地粮食不说一句话,蕴藉的成为村庄的一日三餐,六月的丰收化作漫天飘散的云烟。
六月的时候,我坐在一张坟上收割我的麦子,雨水散做黄昏包裹我日渐严冷的良心,我不想说我狂妄的年华就此湮灭,我不谈理想,我蕴藉的向树木低头,树木长势喜人,我走过一座村子的上空,他们始终在说丰收,就像我说我的丰收一样。
六月,我不占用粮食,我的心不用土地埋葬,我的丰收朴素的坐在收割过后的麦地里,我是第一株也是最后一株生长在大地上的粮食,蕴藉的站在风哭泣过后的远方。
六月,我面向赤道,孤自追慕阳光一样的燃烧,我心朴素,蕴藉的坐在一座村子的上空,那是我六月的村庄,是我的屋子,是我最后的麦地,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