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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那些好玩的游戏

作者: 小马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0 阅读: 在线投稿

我的童年是在妈妈学校的宿舍大院里度过的。

那是个大人们都很忙碌的岁月,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我们乐得天天放羊一样,肆意的在院子里自由的玩耍。在各种各样好玩的游戏中度过了我的快乐童年。

我们经常玩的有唱大戏的游戏。先分派角色,演小姐的,演丫环的,演老太太的,演偶遇的相公的,还有演端茶倒水打杂的。

女孩们用沙发巾,毛巾被披在身上当戏装,拦腰系条围巾,长长的垂着,透明的丝巾搭在胳膊上当水袖,一甩一甩的满场飞。

不知是谁发明的,把用过的圆珠笔芯白白的那一截横切成一个个窄窄的小环,然后用小刀切一个缺口,一个套一个的连接起来,就成了一串串雪白无瑕的“珠环”,再把这“珠环”连到用完的圆珠笔芯尾部,就成了小姐头上一步三摇的“凤钗”。没有耳洞,就挂在耳朵上。

左左右右,仔细都穿着整洁,压轴的小姐就登场了。

口中一阵锣鼓声:“呔,呔,呔,呔,锵锵锵……”只见那小姐低着头,两手在身侧捏成兰花指,迈着小碎步在屋子里飘了半圈,忽然站定,头猛的一抬,眼神一定,嗓子眼夹着唱出拔高了的鼻音:“相公——”一头的圆珠笔芯凤钗耳环,拂着脸颊荡个不停。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那楚楚动人,深锁重门的古代女子,一定要有个人来爱啊,一定要啊……

“呔,呔,呔,呔,锵锵锵……”

扮演相公的要用手帕把头发在头顶上扎成一个髻,手里一定得拿把扇子,走出来的时候,要脚尖朝上,用脚后跟先点一下地再落脚,渐渐的,一步步踱出来。一面潇洒的摇着折扇(有时候没有就拿把大蒲扇),脸上微笑着,等着接下来一场艳遇的开场。

有一次演《断桥》那一出,扮演小青的女孩由于没有白纱巾没分派到白娘子的角色,没有人爱,生气愤的前前后后插了一头的白色钗环,恶狠狠的瞪着眼走出来。一出场就吓了我们一跳,以为她跑错了场子,演的是苦大仇深的白毛女。

我们经常上演的还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大家把自己的宝贝都聚在一个小箱子里。杜十娘翘着兰花指,笃定的慢慢打开箱子,一样样拿出来给那负心的李甲看。拿一样出来,嘴里说一声:“喏——”李甲瞪大眼睛做惊奇状。杜十娘一面怒视着李甲,一面继续往外拿我们的宝贝,照例是:几条笔芯做的羊脂白玉金凤头簪;几块擦得澄亮的鹅卵石祖母绿夜明珠;一只举世无双的彩色塑料玛瑙手镯;一只碧绿无暇的啤酒瓶磨的宫廷翡翠玉如意……喏……喏……喏……李甲惊恐的看着满桌的珠光宝气,一步步后退……

最后,杜十娘把作业本裁成的大钞票甩到李甲的脸上(这个是鉴戒电影上的镜头),双手软软的一扬往地上一蹲,算是跳了江,剧终。

日本的电视剧《排球女将》热播那会儿,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成了排球迷,我们的偶像就是小鹿纯子。我们组成了排球队昼夜操练,校园里得天独厚从排球到排球场一应俱全,我们也是从主攻到二传全部到位。我们学纯子蹲在台阶上排成一列田鸡跳:“一二,一二……”小胳膊上总是被球打得红红的,后来很长时间,每个人小臂前面的皮肤都毛毛躁躁的,摸上往真像打毛了的排球。

夏日的中午,寂静的大院里,经常会听到“咚咚——”球打在墙壁上的空洞的声音。不知是哪个刻苦的队员在学纯子开小灶呢。

也不是没打出点名堂,姐姐就一路坚持着打下往,慢慢长成一个双腿修长的少女。中学参加了校排球队,还当了队长。人晒的黑黑的,头发剪的短,一根根蓬松的朝天竖着,被同学们叫做“海曼”(美国着名的排球运动员)。大学里,姐姐她们的排球队代表学校参加了省里的大学生排球赛,还拿了冠军。

我没有姐姐那么执着,我们院子里的排球队随着《排球女将》***的消退而解散后,我又被皮诺曹等书里的人物勾往了魂,天天沉迷在童话书里。假如能像姐姐那么执着,也许……也许……还能长高点……

暑假里,我们跑到宿舍前面的教学区玩,肆意的在空荡无人的校园里驰骋,围着楼群捉迷躲,在长廊上唿哨而过。

假如发现哪一间教室的窗户没锁好,可以推开,就爬进往,在黑板上乱涂乱画,在课桌上跳来跳往。再看看课桌的抽屉洞,我们还会炮制一份情书:“某某:我爱你!”下面题名某某某,然后夹在女生的练习本里。或者在某个课桌上用小刀刻上“某某到此一游”。坏事做完了,我们潇洒的像汪洋大盗一样,翻窗而往。

我发现在空旷的教室里大声说笑,声音带着覆信格外的响亮,但尾音却被四周的寂静像海绵一样吸了往,一停下来就显得格外的寂静。有时候我们会停下来感受这寂静。棕黄的课桌椅在漫长的暑假里落满了尘土,桌上的三八线在尘土下寂寞着,讲台上的灰尘掺着灰白的粉笔灰,一碰一个印子。窗口深绿的树叶顶着窗户,使劲的往里看……

我还喜欢用粉笔在走廊上干干净净的水泥地上画画。那时的教室内外没有瓷砖,全都是水泥地面。我和萍最喜欢画古代的美女,萍不知是不是受了《阿里巴巴》里面肚皮舞的启示,她画的美女都是在细细的腰下面长出一个椭圆的肚子,肚子上小小的一个肚脐眼,性感的扭在一边,很有点敦煌的气势。我们画的美女都是鸭蛋脸上惊人的大眼睛,头上小白兔一样耸起两个大耳朵似的古代的发髻,零零总总挂满了凤钗,甩着长长的水袖,长裙及地。

这样比较难画的手和脚就都盖过往了。

彩色粉笔很少见,我们的美女都是一身雪白,像小龙女一样飘飘若仙。最常画的是嫦娥姐姐,胳膊上的飘带在身后飘出往好远,飘啊飘,一直飘到水泥地的边上,再也飘不动为止。我们俩经常沿着教室门口的长廊,比赛一样蹲着一路画过往……

再有就是跳皮筋了,那长长的宽约一厘米左右的橡皮筋有的是车内胎裁成的,有的是产业用料,有的是家长用工厂的产业手套剪的,可以从一个手指头开始,连贯的一口气剪成一整条没有任何接头的长皮筋,可见,工人叔叔的技术还是很过硬的。

跳皮筋的时候,一边唱歌,一边合着节拍侧着身子用脚在绳圈内外跳跃。可以把橡皮筋围在两棵树之间,也可以由两位同学用身体撑起来。也可以撑成三角形,四方形。那样的轻巧的起跳,腾挪,扭身,小辫子轻快的甩来甩往,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快乐的舞蹈。

一根皮筋的玩法比较轻易,唱的歌也很简单:“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把皮筋绕成两圈的玩法就花哨多了,只见女孩右脚点一下地跳到绳圈里,左脚从两根皮筋之间穿进往,撑开来作为重心,右脚脚尖飞快的蜻蜓点水般在后面,右面,前面都点一下,你还还没看清楚,就见女孩已经羚羊一样轻巧的一个转身,跳到了对面的皮筋上了……

嘴里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昂……昂……”拖着长音,每个音阶上都有不同的步法,要一直昂到跳完为止。“毛主席就是咱金色的太阳……昂……昂……多么热和多么慈爱,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昂……昂……我们迈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唉,巴扎嘿!”最后三个字要合着拍子两只脚从侧身拧转180度,一起踩在两根皮筋上。踩住一根或是踩偏了都算输,很多英雄女儿都是到这儿功亏一篑的。

过家家是女孩们最常玩的游戏,带着自己的娃娃看病,注射,喂她吃饭,哄她睡觉,还要学妈妈的口气责怪她:“作业做完了吗?又出往玩!”

我的娃娃是爸爸往上海出差时给我买的,格外的娇嗲,仿佛一开口就能说上海话似的。红脸蛋上的大眼睛看着我调皮的睁开闭上,还有圆圆的小小的酒窝。我多么爱她啊,一放学就搂着她说话,睡觉也抱着她。直到有一天,不小心摔坏了,妈妈把她和垃圾一起倒到垃圾坑往了,我居然又把她找了回来。当然,最后她还是没逃脱被扔掉的命运。我伤心极了,我是多么爱她啊,她知道我最多的秘密。

学校宿舍后面的围墙有个低低的缺口,我们会从那儿爬出往,外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了。那里杂草丛生,草长得比我们个子还要高,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大自然自然的美味等着我们。

有一种不知什么名字的深紫色小果子,一咬噗哧一下酸甜的汁液喷一嘴,吃完了还有一粒粒的籽留在齿缝间;还有一种绿色的5分钱那么大的小莲蓬一样的果实,里面的籽也可以剥来吃,满嘴草叶的清香;还有从黄绿慢慢演变成浅紫、紫红、深紫的桑椹,吃得嘴巴舌头都染成紫红色;软软的赖葡萄外貌固然不好看,但是不妨碍成为我们的美食,金黄的皮儿掰开来是鲜红的籽儿,颜色鲜艳得像刚从颜料盒里挤出来似的。我们才不管它黏糊糊的样子,用手捏了就吃,红色的果肉一到嘴里就往嗓子眼滑下往;金黄叶子的向日葵,脸太大了,细瘦的身子根本撑不住,脸往下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葵花籽结得又密又大,肩并着肩整洁的队列排得牢牢的。新鲜的籽儿又嫩又香,水分又足,咬在嘴里脆生生的,还带着青草的味道,满齿留香。

夏天里,池塘边结了满树的浅绿、柔白的槐花,一串串衬在翠绿、嫩黄的圆叶子间。还没开的花苞弯弯的,像一只只穿着白袜子的娃娃的小脚丫,可爱的坐在树上伸出来。我们爬到树上摘下来,让妈妈和上面粉蒸熟了吃,槐花瓣蒸得软软的,吃在嘴里粉粉的,面嘟嘟的夹着槐花的甜香,那是夏天的味道。

还有榆钱,野酸枣……都是让我们流口水的好东西。

淡粉的丝绢一样轻薄的夹竹桃花开了,捣碎了加点明矾放在指甲上,用草叶包起来,缠上棉绳,睡一觉起来就能看到红红的半透明的指甲,果冻一样可爱。一晚上都不敢翻身的哟,怕把缠好的草叶弄掉,连做梦都是粉粉的夹竹桃的颜色。

男孩子们抓穿着黑亮盔甲的蟋蟀,比草叶还要绿的螳螂,还捉住有软软尾巴的磕头虫,捏住它,让它尾巴朝上,看它软软的慢慢甩动,围成圈儿问它:“谁是你爸爸?”

喇叭花也开了,一朵朵浅粉浅紫的小嘴朝天撅着,女孩们小心的一朵朵摘了来放在小竹筐里,精神抖擞的一队队小喇叭怪神气的排列着,可到了下午就从喇叭边上开始变得软趴趴的了。喇叭花的籽是一个个黑黑的带着纹路的小地雷,圆圆的带个把儿,切开来里面是雪白的粉末,女孩们围在一起研究:“能抹在脸上吗?”

女孩子们还喜欢一起玩翻花绳。女孩灵巧的手掌手指缠着绳索上下翻飞,一会儿就翻出一个花样来。另一双小手伸过往,轻巧的一勾一翻,又是一个新花样。就这样见招拆招,两个人可以玩上半天都不重样。什么鸡窝、金鱼、蝴蝶、面条、星星……我们的花样可多了,那是手指的舞蹈。

现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发着呆,或是正在跟别人说着话,手边假如有根细绳儿,就会无意识的打个结,绕一绕,五个手指谦虚的鞠个弓,一抬身,一个紧绷绷的降落伞就出现了。

仿佛从我的童年开始,它一直都在从空中降落。

前一阵坐火车,无聊的坐在车窗前打发时间,看到隔壁的卧展上坐着两个女孩在玩翻绳索,其中一个女孩圆圆脸、脖子短短的,胖胖的小手挺费劲的往红色的绳网中钻,十个手指叉得开开的有点犹豫的举在半空中,经常不小心又翻回原来的花样。同伴不耐烦的催她,她也不说话,紧张的低着头。她的手一定出汗了,她多像我啊。

时间的列车也让我飞速驶过,我知道,那些无忧无虑的游戏,那些美好的片断,像一闪而过的车窗外美丽的油菜花田,金黄金黄的闪耀着,陪我走向下一个,再下一个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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